吴艳春位于湖南省道县的家,做饭仍然用柴枝做燃料。儿子出事后,母亲贺华珠整日以泪洗面。 2月21日,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。让人心烦。 道县鸭子坪村被一片薄雾笼罩着,低矮的山丘将村庄紧紧围住。湿冷的空气让村民们围在火炉边不愿离开……
吴艳春位于湖南省道县的家,做饭仍然用柴枝做燃料。儿子出事后,母亲贺华珠整日以泪洗面。
2月21日,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。让人心烦。
道县鸭子坪村被一片薄雾笼罩着,低矮的山丘将村庄紧紧围住。湿冷的空气让村民们围在火炉边不愿离开。贺华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,嘴唇上的一层干裂的皮张牙舞爪地立着。贺华珠的右侧腮部有一个瘤子已经几十年了。那是十几岁时患上的淋巴血管瘤。因家里贫困,动了一次手术后,便没有再为她治疗。也是因为这个瘤子,贺华珠才嫁给了当时已经30多岁的吴荣绩。
2月14日,她的小儿子吴艳春为了讨回被骗的300元钱在东莞厚街汽车站当众捅死了中介舒照岭。三天后,消息传到村子里,贺华珠一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家人立即决定前往东莞。因为经济拮据,只能让丈夫吴荣绩一人坐车去。吴荣绩没有手机,走了之后,贺华珠只能等待丈夫打电话回来。到底是不是真的?艳春现在的情况如何?一切都还不知道,贺华珠夜不能寐21日早晨,记者到来了。贺华珠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。因为2008年,儿子被骗入传销三个月,母亲贺华珠一直哭了三个月,终于把眼泪哭干。没有眼泪的贺华珠哭泣时只能哀嚎。低弱的嚎声穿过薄薄的雾气,在山村的上空回荡,让人心酸。在现场的乡亲们也忍不住落泪。
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,农闲季节,人除了发呆没有其他事情可做。夜晚长得有些可怕,晚上八点过后,村里基本就不再有灯亮。贺华珠连二十几瓦的节能灯都不舍得亮,坐在黑暗中慢慢地回忆小儿子艳春,有时竟想不起艳春的长相。睡,是不可能的。贺华珠往往会一夜熬到天亮,脑子想得发烫。
丈夫还没有信。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,倒也打个电话回来说说啊。”贺华珠只能干着急。心烦到不行的贺华珠只能一趟一趟地到村后的山上背柴,即使天下着雨。只有背着柴走在山路上,冒着冷冷的细雨,贺华珠烦闷的心情才会得到少刻的缓解。
千里之外的贵州铜仁牛郎镇,同样有一位母亲忍受着。不同的是,那是一种思念的煎熬。1964年出生的苗族女子杨喜云比贺华珠年长一岁。她的儿子舒照岭就是被吴艳春捅死的中介。舒照岭小名岭岭,是杨喜云最小的也是最为疼爱的孩子。岭岭已经两个春节没有回家过了,本来计划今年清明节带着女友一起回家,杨喜云天天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,却等来的是儿子被杀的消息。
几年前,舒家的土地被征。杨喜云就和丈夫开了一个小店为生,儿子出事后,杨喜云总是默默地流泪,或者呆呆地望着远方。店里的生意全靠侄女照顾。杨喜云甚至惧怕出门,害怕看到儿子曾经走过的石头路,害怕看到理发厅(舒照岭曾跟人合伙开过一个理发厅),害怕看到跟岭岭差不多年纪的孩子。
岭岭出事后,杨喜云和丈夫仿佛丢失了魂魄,在小店的长凳上一坐就是半天,双手伸向脚边的电炉,但电炉往往忘记打开。细心的侄女,便会悄悄地为两位老人打开电炉开关。杨喜云说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岭岭的样子,却总也摸不着。一年半没有看见过儿子,脑海浮现的还是2010年端午节后,岭岭背着小包离开家的样子。对儿子的思念,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两位老人的胸口,这块巨石需要时间的推手慢慢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