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觉得这是我和别的相声演员不一样的地方,在尊重传统的基础上,寓教于乐并不为过。”李寅飞说。在他的团队中,很多都是大学生,来自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、北京理工大学、首都师范大学……“我的搭档是北理工学机械的,他会京剧、古琴、形意拳、相声……
这天下午,身穿白色马褂、手拿一把折扇,个头不高的李寅飞和捧哏搭档站在红色的桌案后,“说学逗唱”一样不缺,正说着传统相声《黄鹤楼》。木结构的两层小剧场里,穿插摆放着方桌长椅;200多名观众喝着茶水吃着花生,听到精彩处,拍红了巴掌,叫好声此起彼伏。“感觉地板在震,天都亮堂了!”一名观众略有夸张地形容道。
为什么是饭桌?因为初见他时的地点有一点尴尬不是在听相声说相声的茶馆剧场,也不是在听课上课的学校教室,而是在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学生食堂。他穿着白t恤黑外套,脚上的运动鞋也不那么干净,正吃着5块钱一盆的大锅菜,总之和身边众多的清华男生没有两样。但一聊起相声,眼睛笑成一条缝的李寅飞颇有些得意:“你看我这脸,是不是一乐就特喜庆?”
研究生和相声演员,李寅飞的角色转换十分自然。他坚持把学术与爱好分开。“不想大家看我做学术报告的时候觉得特"喜庆",也不希望观众觉得我说相声还端着架子。”李寅飞最近还考了博,他的职业理想是高校教师。
父母都是医生,李寅飞没有继承这一“家学”,却从小在大姑父的书房里翻侯宝林、马三立的磁带听,听多了就背,背不会就抄。“爸妈不支持,觉得相声不够"高雅",我就偷着练。六七岁字还没认全,就写拼音、白字,第一段背下的词是《报菜名》,有20多分钟长吧。”李寅飞说。
如果不是高三时候考清华大学的曲艺特长生,李寅飞也许永远只是台下的听众。“准备了小半年,第一次登台就是清华的考试。然后?然后就成了呗!”李寅飞从此开始了从“相声爱好者”到“相声演员”的转变。他的“处女作”是在学校大礼堂的入学军训演出。“大一新生无聊啊,说什么都乐。但是回头自己看录像,跟看"鬼片"似的,太差劲了,不敢看!”李寅飞回忆说。
要登得了台、登得好台,就得练。进入大学后,李寅飞每天早上7点在操场上喊嗓子,有时候喊着喊着,跑步的人就会跟着他一起喊。因为有些口齿不清,李寅飞每天含着水说话,生生地把20多年的咬字发音纠正过来。除了练,还得听。曲艺队的电脑里有一个150g的文件夹,存着上千段的相声。“我全听过,随时上台能演的有52段。”李寅飞说。
2007年到2009年,李寅飞考入德云社,成为“鹤字科”学员,在那儿登台演出了120多场。“演一场给我50块钱,结束时都晚上10点多了,还不够我回学校的打车钱。”德云社有两个剧场,成名的演员会在300人的大剧场里说相声,而像李寅飞这样的小演员只能在60多人的小书馆。“62人。”至今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数字,“没有话筒,最近的观众就隔不到一米,可我还是演得很卖力气。”
从上周六开始,李寅飞联合了一众好友成立“大逗相声”,开始在广茗阁剧场常驻。除了传统相声,李寅飞还加进了一些新的内容。讲天桥劈砖的内幕,他会一本正经地介绍起砖的化学成分,“拿醋泡过的砖发生酸碱中和反应,所以变脆”;说“好好学习、天天向上”的英译,他会来一段纯正的英式英语。“我觉得这是我和别的相声演员不一样的地方,在尊重传统的基础上,寓教于乐并不为过。”李寅飞说。在他的团队中,很多都是大学生,来自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、北京理工大学、首都师范大学……“我的搭档是北理工学机械的,他会京剧、古琴、形意拳、相声,还会修飞机呢!”
“大逗相声”首演满座,李寅飞的妈妈也拉着朋友来看,第一次对儿子说:“演得不错。”这短短四个字让李寅飞感动不已,“得到我妈认可不容易。我保证,半年后,让这个剧场场场爆满!”
“北京孩子北京味儿”,这是李寅飞为自己的相声团队设计的标语。他在台上会说崇文门的菜市场、老胡同的拆迁,西单电报大楼的钟声……“小时候每天放学我都去后海,一块窗棂都讲着一个故事,后来改造成了酒吧街,这种故事再也没有了。”说到这里,李寅飞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笑容稍减,“我希望告诉大家北京孩子心中的北京,把我们对这个城市从小浸淫的热爱,呈现在舞台上。”
什么是北京味儿?李寅飞连说带比划地为笔者设计了一幅“京味儿生活一日游”的美好图景:上午九十点,您睡个好觉起床,十点半家里出来;坐个车到鼓楼十一点多,好吃的多了去了,什么爆肚、炒肝、烤肉;下午一点钟,您遛个弯儿到剧场坐下,喝个茶水歇歇腿儿,听段相声叫个好儿;散场不到四点,太阳还没落山,后海您划个船,五点多湖边吃个饭;太阳落山了,接着泡个吧,不远处的姑娘也许就在跟您招手……